Madam Jackie vs. Miss Ella

最近身邊不約而同地同時有好幾位媽媽對我稱讚野拉這麼小就好會說話, 甚至12M開始就慢慢在說說短句子了. 他們一方面稱讚我, 一方面也問我怎麼教的?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邀功.甚至事實上,  我其實已經對著她做好了可能要等到兩歲才會說話的心理準備. 然而, 野拉拉從10-11M底開始進入語言爆發期,並且每個月都慢慢往上增加, 滿12M之前就已經會說"把拔/馬麻抱抱"了,甚至截至16M前,已經會很明確地使用120個字彙(這個數字是因為爸媽在Cancun時,晚上小人睡後無聊自己突發奇想玩的遊戲^^"),並且開始自己把單詞連結組合,成為句子.

我覺得野拉拉這麼早就會開口說話並且會很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一方面是她自己的天分 (對聲音跟音調很敏感,遠方傳來的救護車或是狗叫聲,她一聽會馬上模仿出來); 一方面是她自己有開口的意願; 最後我才覺得是我們做父母的引導. 首先,我從她很小開始就不斷對她說話, 上從洗澡換尿布,下到出門買菜,在超市裡我常常不顧他人眼光,給她看蘋果青椒,問她今天晚上吃這個好不好? (很有意思的是,她還會回答我耶 XDDD). 並且我們從教手語開始,就很鼓勵她用各種方法表達. 我們常常對她說, "你哭哭馬麻聽不懂啊,你可以比[還要]啊!" 諸如此類鼓勵她去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們不會孩子一哭,就一個一個去猜測她到底在哭什麼? 並且野拉無論是比手語或是用說的, 我們會馬上很誇張說她很棒(我老公常常說我在唱歌劇), 並且做出適當回應, 用這樣的表現去讓她知道,真的不需要用哭鬧的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哭鬧反而什麼也沒有. 簡言之, 我不會讓我的目的只是在shut her up. 再另一方面, 我一直很努力尋求資源. 除了善用身邊家裡自然的環境之外, 出去公園, 出去湖邊, 在家閱讀, 我覺得到處都有很多可以拿來跟寶寶講話的"教材" .除此之外, 我也上網尋找有無什麼課程之類的教程可以學習? 

我覺得在加拿大生小孩真是福利滿好的. 除了當初一生完小孩就會有註冊護士來家訪,檢查小寶寶的健康情況,回答父母可能有的問題, 測試剛生完寶寶的媽媽是否有產後憂鬱症的可能性...etc. 每個區裡都會有幾間well baby 可以讓人隨時drop in,並且絕大部分的幼兒健康檢查項目都是在健保範圍之內. 除此之外, 從野拉拉五六個月開始,我每週都會帶野拉拉去住家附近的Early Year Centre參加免費的Playgroup, 我也還常常帶野拉出去上的很多課程,也都是透過安省的Parents Education Resource Centre, 只要報名就可以免費或是用極少的費用在政府支助的Early Year Centre裡參加. 這類的課程包含範圍非常廣, 除了針對一般家庭父母需要的的協助之外, 還有給不同族群 (例如 care giver跟青少年父母)的諮詢課程. 我有興趣的除了以前上過的嬰兒按摩,嬰兒手語, musical playgroup...etc. 之外, 這次竟然還看到針對以英語為第二語言的父母親, 提供如何在以英語跟法語為主的加拿大環境下,promote自己的母語的課程.

其實吸引我去上這堂課的主要理由, 不僅僅在於如何promote自己的母語, 還有在將來野拉進入就學年齡時, 我該是不該,還有要如何幫助她從中文transit到英文? 當然不可免俗的, 一般如我們這樣的家庭 (在家講一種語言,在外講一種語言)的寶寶,其實絕大多數都會面臨一個語言混亂期, 因為還沒有辦法把" 水= water"連結起來, 有時候他們會不知道到底該講哪一個? 因而造成的語言發展遲緩問題.

很幸運的是, 因為野拉目前在語言發展方面的表現, 所以上述最後一個語言發展混亂的問題, 不是在我們的煩惱項目裡.

我的疑問在於前者.

必須說,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堅持野拉拉的中文教育. 但是渥太華不像多倫多或是溫哥華那樣, 在我們身邊, 說中文的人不算多. 但是中文是我的母語, 也是未來的潮流趨勢,又加以我以前教導外交官中文的經驗發現, 如果是以英文為母語的人, 在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情況下, 再來學中文會非常難, 首先別說發音問題, 連四聲的分辨都要花極大的努力去克服,更別說自己來發這四種不同的聲調了.  所以雖然我們家臭寶把拔可說是以中英文為雙母語的人, 我們夫妻倆還是堅持野拉[ 一定] 要會聽說讀 (寫我暫時還不敢拍胸脯大聲說,但是也會往這方面努力) 中文流利. 所以我們在野拉面前是完全不說英文的....有時候把拔忘了,會被媽媽我罵一頓 (好衰!). 但是既使如爺爺奶奶當初也是這樣帶老公跟小姑在國外長大的,也詢問過我們夫妻倆需要給野拉介紹一點英文? 我跟臭寶把拔討論過這個問題. 依臭寶把拔自身的經驗, 他傾向於完全全中文, 因為孩子其實就算語言不通也會玩在一起,何況去上學後就是一下子劈哩啪啦 講英文了. 老公說, 我唯一要擔心的反而是我自己, 因為媽媽我一想到小孩剛上學的那幾個禮拜一定會有的適應期,還加上語言的問題, 想倒她傻傻看著老師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哭 (真是哭點超低)...把拔說,小孩那一陣子一定會哭哭,但是千萬不要先自己小看了自己的孩子, 要我堅強, 不要跟著一起哭了何況目前我們在家是全中文, 媽媽我到處帶著野拉啪啪造, 其實很多時候也是會遇到很多需要講英文的機會(沒辦法,就住在加拿大咩). 所以我們目前的態度是: 中文為主. 對英文不promote,但是順其自然地接觸.

但老實說, 既使如此, 我常常帶野拉拉出去都已經感受到以後會面臨的問題: 野拉拉"唯二"我有教的英文, 一個是Hi, 一個是Byebye,第一是因為這兩個字非常好發音,並且起碼讓她可以跟人家有基本互動. 她也非常大方, 每每出去看到有小朋友, 都會很大方的說"哥哥 Hi; 姊姊 Hi!"或是"叔叔阿姨Hi" 離開的時候也會說Byebye. 可是阿豆仔聽不懂中文, 每次野拉很大聲在叫哥哥姊姊,弟弟妹妹,叔叔阿姨的時候, 常常遇到沒有人會回頭搭理她, 那時候他都會出現一個 "他們為什麼不理我?" 的錯愕神情,傻傻地看著人家離去的背影.  當然媽媽我很努力又大聲地稱讚野拉寶寶好有禮貌, 都會跟人家打招呼, 然後找些理由跟她解釋為什麼哥哥姊姊沒有回答她 (ex.哥哥正在跟妹妹說話,沒聽到你; 姊姊正在穿衣服要回家了...) 但是我真的不想跟她說人家沒回答你,因為他們聽不懂中文, 我不希望這樣的想法現在就到她的腦袋裡, 成為她拒絕學習中文的原因.

此外, 有一回我帶野拉去參加音樂課時, 恰巧跟主辦場地的一位工作人員聊起來, 她自己本身家庭成員也是非常"國際". 但是她對我說, 不需要教野拉任何英文, 因為這畢竟是我第二語言, 既使她覺得以"外國人"來說,我的英文不差了,可是很多時候,其實我的用詞並不一定會非常正確(雖然人家都懂我在說啥,但是就如中文一般,有時候你就是不會在某些情況下使用某個字,而是會使用另一個字);更何況我自己也承認或多或少的發音問題 (我不是在國外長大的啊 !!). 這一點我覺得也有她的道理在. 記得以前有聽有些家長說過, 孩子給祖父母帶, 阿公阿罵為了小孩在家都是跟爸媽講國語, 所以也都對孫子講國語,但是過了一陣子,爸媽卻發現,自己的孩子講話"台灣ㄍㄜˊ以" 很嚴重, 還不如請阿公阿罵就對小孩講台語, 爸媽說國語.

非常幸運的是, 既使正規教育跟大環境是使用英文法文,加拿大政府反而非常鼓勵家長教導孩子自己的語言.  政府甚至還設立了一個非營利機構,提供豐富的資源, 輔導家長跟孩子一個如何教,一個如何來學習屬於自己的第一語言. 在兒童醫院裡, 也有專門跟這個機構平行的窗口,同時對兒童語言發展提拱輔助.

就如這次我去上的這堂課,就是政府派來常駐本地兒童醫院對幼兒語言評估的專業治療師.

以下整理這次上課我覺得的重點跟心得:

1.第一語言很重要(無論是哪一種語言),因為那是 The languange of LOVE! 是爸媽跟孩子間表達跟溝通的橋梁。　第一語言學習不用花大錢外出上課,只需要每天常常聽到爸媽或是照顧者"愛的碎碎念"就可以學的很好.

2.小孩一定可以學習多種語言, 並且越早學習第二語言越好, 但是研究也顯示, 先有一個solid languange的孩子, 在這方面語言的學習跟發展的經驗, 可以很正向地投遞跟傳達在第二語言的學習發展上. 第一語言可以駕輕就熟穩當使用的孩子, 學習第二語言上會有明顯顯著的加速效果. 而語言學習技巧更成熟的孩子, 研究也顯示有較好的學習能力,將來在學業成就上也比較高 (邏輯理解能力較好). 所以學習一個語言,一定要跟能夠使用這個語言非常純熟的人來學習 (比如你不會想要跟半調子的法國人學英文,噗~). 因此父母最好是以自己的母語來跟孩子溝通.

3.假設有遇到家庭成員各會使用不同母語,此時要非常小心,並且建立一個持續且穩定的模式來跟孩子溝通. 無論哪一種情況,幫助孩子同時學習兩個以上的語言可以使用的方式有:

A) One Parent- One Languange;

B) One Place- One Languange:(比如去daycare就用英文,在家用中文)

C) One Activity - One Languange: (比如平常都用中文,但洗澡時用英文)

雖然有聽說過One Parent- One Languange是可以讓小孩比較有效同時學習兩種語言的方式,我們家比較不傾向這一招的理由在於:  雖然把拔的中文不算差, 馬麻的英文也還過得去,　但是我們倆深深覺得孩子還小的時候,學習由簡入繁,單一語言不斷重複,然後慢慢往上加,她學習比較單純, 會學的比較好,也比較快. 比如野拉一開始學習狗狗的時候, 她並不會說"狗狗", 而是學狗狗 wo wo叫 (英文的狗叫是 woof,可是我明明是教她"汪汪叫"啊! 她自己聽到狗叫聲模仿而來的,哈哈),所以我們最一開始也是跟她說 wo wo,但是過幾天等他明確知道狗狗是wo wo時, 就會加上去說 "狗狗 wo wo", 然後慢慢她自己就開始講"狗狗"不講wo wo了.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一時想不起來 並且一但她越長越大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多時, 中文會逐漸變成"弱勢語言", 而我們夫妻會成為她幾乎是唯一且最快最親近的中文學習環境 (當然也是會有跟講中文的朋友出遊時會講, 但是畢竟家庭環境是最快最有效且頻繁接觸的). 所以老實說, 我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她的英文學習. 這堂課的老師也說,很多小朋友到了daycare時,其實是一個英文也不會說的, 但是只要一經過一段silent period,英文根本就是突飛猛進.

4. Repeat & Consistancy (重複與持續性)--永遠是學習一樣的東西的不變秘訣...就像百歲一樣! 噗!!而無論是哪一種語言, 一樣要repeat and consistant.這點對於在一個家庭裡,如果有同時使用兩種以上語言的家庭,尤其重要.

5. 既使將來上學, 也千萬不要中斷家裡使用第一語言的機會跟學習. 因為一但中斷了, 就會對這個語言產生陌生感, 接下來也不會說了. 並且第一語言哦發展也應該隨著年紀同時成長.

6. 詞彙的計算是以concept來算的. 比如一個孩子會說水,water跟eau(法文的水),其實算她只會說一個字,因為是同一個concept. 這個我在計算野拉拉那120個字彙時有考量到. 並且中文很難的一點是, 比如寶寶跟飽飽都是同一個音, 但是因為concept不同,字也不同 所以當然算兩個詞彙

7. 常常對孩子講話, 但是內容除了靜態的描述,還更該使用很多"動詞"來對動作的描述. 比如說, 出門看到大家排隊等公車, 或是有人在散步,就可以對寶寶說 "哇~你看有人[在等公車] 喔!" 不要小看這樣的句子, 不僅僅提供了動作的概念,還有時態跟語序,更給了孩子觀察周遭的機會,以及增加動作跟物品的詞彙. 這點我覺得自己剛好歪打正著, 因為我真的很常對野拉說 "哇~你看爸爸開車上班去了!" "小鳥在樹上啾啾啾唱歌耶~" 之類的. 自己在做什麼事情時,我也會邊做邊解釋給她聽,所以她擁有滿多的動詞,這除了對她描述事情,更尤其是在對父母表達請求幫助的時候,非常好用. 比如說, 她會請求爸媽 "馬麻,打開!",  "把拔, 按!"如果我們沒有馬上幫她做,小傢伙還會對我們說"請!!" "按,請!" "打開,請!"

8.互動!! 語言既然是一種溝通工具,便就應該有來有往. 不要覺得小孩在咿咿呀呀時期說的話都沒有意義,其實她就是在模仿你的說話了. 所以這時候, 模仿她那些對你是無意義的發音, 也是在做"溝通",因為小孩第一會覺得你重視她說的話,對她有認同感,再來是你的模仿是在學習"她的語言". 基於此, 治療師也說, 對於電視的使用真的要非常小心,雖然基本上她個人是不贊成把電視當作讓孩子學習語言的工具, 因為研究也顯示, 絕大多數的時候,孩子在看電視時,很明顯是沒有互動的!

關於這點我也很贊成,並且也歪打正著做到了. 我們家已經把cable給剪掉了,野拉除了跟外婆和爺爺奶奶視訊時,是沒有電腦電視可看的. 除了常常跟野拉拉說話, 我也會模仿她的發音,這不僅常常逗的她哈哈大笑,我覺得也鼓勵她很願意開口. 記得去Mt. Tremblant去玩完回家的路上, 我跟野拉說我們要回家囉!野拉忽然說了一句"喔襪~" 我笑著對她說 "哇,對了,我們就是要回Ottawa啊!" 這時把前座的老公跟婆婆惹得哈哈大笑, 說我連結力真強,可是在上完這堂課後, 我還滿驕傲我自己的,因為經常性這樣互動方式, 卻提供了幾個不同的面向:

a) Value their words (重視她們的語言):我聽到並了解你在這麼說,

b) encourage their communication (鼓勵他們溝通): 我跟你一起說

c) Acknowledge rather then correct them (認同代替批評): 並非完全無條件式的認同, 但是以正面的方式去引導正確的說法. 比如上面例子,我不會對她說"不對,是O-tta-wa" 而是順著她的音,給她一個正面的回應 "對了,我們要回 O-tta-wa". 這在小孩長大後當她在一個句子裡如果使用的文法不對,或是用第二語言的單詞代替她忘了的第一語言的說法 (ex. 媽媽,我要water) 與其去批評去指正, 給予正面的引導說出適當的句子跟用詞,一樣是一以貫之的做法

9.無論是單一語言環境,還是多種語言環境,學習說話通通適用的策略有:

a) 面對面:確定你看著孩子說話,她也看著你在學習或是回話.

b)模仿:無論是你模仿她還是她模仿你

c)使用簡單文字: 很多人熱心建議我不要對野拉說"兒語" (baby talk),我對這點倒是滿不置可否. 我個人是認為, 小孩學語言本來就是從單一發音開始, 對她比較簡單能記住跟發音. 就像上述我說野拉學說狗狗wo wo的例子, 只要父母記得"往上加"上去逐漸給予正確的說法, 而非一直停留在兒語,小孩的語言發展就會進步. 而且大人本身就不是一直在用兒語講話, 小孩隨著年齡成長會逐漸catch up大人說話的方式

d)重複重複重複!

e)說說說! 就算是我們這麼大了在學習第三語言,學習語言就是不斷重複與說, 沒有別的途徑

f)Labelling: 標籤人事物,標籤動作, 標籤情境, 標籤情感, 並且使用簡單但是多元的詞彙.

除了英文, 加拿大的環境還有法文為另一官方語言.曾經有人非常熱情鼓勵我[一定]要讓野拉拉學法文, 因為以後在加拿大生活發展會很有幫助. 但我對這點倒是不鼓勵卻也不阻止的態度.  我覺得語言就是語言, 就像人種跟文化,沒有一個是better than the other. 野拉拉以後想要去哪裡發展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喜歡學哪一個語言也是她的選擇, 我就算為她打算好,選擇去上 french immersion school,在家裡爸媽都不講法文, 我覺得她也只是跟很多我認識的加拿大人一樣, 只會聽讀, 不會說,一到畢業了也把法文全還給老師了. 所以無論哪一種語言,只要她有興趣學就會學好, 何況在此之前,先把中文底打好比去學法文重要. 

以上,給自己一個紀錄,還有路過有需要的家長一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