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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俐衝出電梯,不假思索地衝向熟悉的門口,伸出手,急呼呼地按著門鈴。門鈴不停地刺耳地響著,大門卻依然深鎖。10分鐘過,住在對面的住戶似乎被打擾,甚為不快地開門,本想開口斥責幾句的鄰居太太,一見是仁俐,卻不開口,只是靜靜地以看好戲的眼神,隔著緊閉的鐵門看著手連離開門鈴都沒有過的仁俐。
紅了眼,仁俐連回頭也沒有,逕是繼續按著門鈴,直到最後,累了,仁俐忍不住敲著鐵門,不顧自己纖細的手敵不過厚重的鐵門,頹堂地只是希冀閉鎖的門能夠有一絲動靜...那怕只是一絲動靜也好,仁俐就會知道。
無奈地,鐵門卻是一動也不動,瘋了累了的仁俐,只能頹然地放下手。輕輕轉身,見到對門一臉好奇看好戲的太太,仁俐只是輕扯了嘴角:「吵到你了?不好意思....不過你回家照顧你的小孩吧,這樣的戲碼對孩子真的不好!」
鄰居太太聞言,便是一臉央央地弩弩嘴,像是表達自己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卻又不服氣的表情,冷冷地說:「王先生應該是不在家...」言下之意,像是對仁俐表達清楚了他的去向。
仁俐淡漠看了鄰居太太一眼,只是靜靜地說聲謝,沈重地,她轉身再次邁向電梯。電梯臨關門前,仁俐卻是聽到了熟悉的開門聲從那個方向發出,但是失望的她卻也不伸手阻止關上門的電梯,像是從此關上了他和她世界之間的聯繫。
仁俐也不哭。事實上,事到如今,仁俐再也分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和她的眼淚終究是為了什麼而掉?
踏出大廈前,仁俐回頭望著這個曾經也算是她的「家」的大門,仰頭看到那家的燈火,仁俐知道....剛剛,不是沒人在家
他們是經過朋友介紹認識,初次見面他便清楚地表明自己對仁俐的好感,經不住幾番熱烈的邀約與追求,仁俐就這樣跟他在一起。
如同每一對情侶一樣,她們當然有過他們的甜蜜。當時還是學生的仁俐,因為求學的關係獨自在外生活,也許因為如此,他很快地便對仁俐提出同居的要求。
「何不呢?」仁俐想。除了經濟因素,她年輕,單純,小女孩的心情還渴望著被照顧被關懷;而他,帥氣,瀟灑,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雖不是在新竹,卻也稱的上是「電子新貴」,而且,他對仁俐的好,大家都看得到。
兩人住在一起的生活有如辦家家酒,仁俐享受著被呵護,被珍愛的生活。他從不要求仁俐做些家事也從不要求仁俐為他做些什麼。「你是我的寶貝啊!好好念你的書就好,我喜歡被你依靠」他這麼對她說
仁俐笑了,得意地跟朋友談起的時候,大家都投以羨慕的「Wow~~~~~~~」
他們就這樣過了一年快樂的生活
一年半前,他因公旅美三週,雖然天天通電話互訴相思,但是他回來後,仁俐卻是依著第六感,仍是感到隱隱之間的不對勁
他開始晚歸,雖然都說是要加班,打電話給他他也確實是在公司,只是仁俐感到他以不再如以往那樣疼她,為了準備畢業考的仁俐難免對生活顧不暇己,他卻會斥責她成天呆在家裡亂了也不整理,晚餐沒吃也不像以往會是疼惜地責備,卻是會冷言說仁俐都幾歲了,不要一直都像小孩子要人家伺候著
仁俐忍下了,因為她覺得他說的也沒有錯,她不該是處處依賴著他的,只是仁俐沒說出口的是,她不是不會做,不愛做,只是喜歡享受著他的寵愛,更何況,他以前從沒要求過
畢業考結束了,為了他一句「我喜歡有能力的女孩子」,仁俐咬牙準備托福,GRE,3個月之內拼著最後deadline之前申請到了美國的研究所。
上機之前,仁俐對他說:「也許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也許將來你會看得到我的成長」
他笑笑對仁俐說:「你長大了,我會等待!」
仁俐一直記著他的笑容,在暴風雪的日子裡仍在圖書館裡打拼,準備著考試;在暖氣怎麼開好像都不足的寒冬裡,忍著感冒的昏沈準備著paper
畢業要回台灣前的一週,在異鄉結交的好朋友約仁俐一同出遊紐約算是紀念。只是怎麼會這麼不期而遇??在第五大道上當仁俐正準備為他挑選禮物時,卻這麼直當當地見著了他
他風采依舊,笑容翩翩,不同的是眼神裡多了一份精明,不同的是他身畔牽著一個女人
仁俐傻了,瞪視著他倆旁若無人的親密舉動,瞪視他明明就是見到了她,卻視若無睹地從她面前牽著另一個女孩離去
穿著名牌豔紅套裝,手挽名牌金色包包,腳蹬名牌細跟高跟鞋,大波浪捲髮的女孩,仁俐知道了這就是他口中的「能力」
不動聲色地,仁俐回到台灣,臨上飛機前發了一封email給他,說著回到台灣的時間,以及想去看他的時候
如預期地,那封email如石沈大海,仁俐從也沒收到回信,直到今天晚上當年大學同學們為她準備洗塵宴後,仁俐默默第一人在街上走著,看著繁華喧囂的台北,一切是那麼熟悉,卻也那麼陌生
經過一家高級餐廳前,仁俐煞然止步了,因為遠遠地,她又看到他跟那個名牌豔紅套裝的「能力」
三秒後回過神,仁俐急忙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尾隨他們的座車來到他的家....也曾是仁俐的家...
仁俐默默站在對街,看著他停好車,紳士地下車為「能力」開了車門,牽著她下車,看著他在要踏進大廈門前背脊一直....仁俐知道,他看到了她




回首仰頭再看一眼那一家燈火通明,仁俐靜靜說:「這就是你要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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